消防队员在抢救车祸中的被困者供图/CFP
2月4日是春运首日，广东兴宁市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造成11人死亡（其中4名儿童），2人重伤。记者赶赴现场调查后发现，县道道路管理和公共交通“双真空”，导致农村地区半明半暗的“黑车”狂飙。春节将至，农民成群结队走亲访友，农村交通安全谁来管？
面包车失控翻车 13村民喝喜酒变悲剧
2月4日早上，广东省河源市龙川县田心镇、赤光镇12个老少村民坐上邹建华的金杯牌面包车，到80公里外的梅州兴宁市罗某家走亲戚，喝乔迁喜酒。开车的邹建华是同族远亲。当行驶至兴宁市叶塘镇上下径村县道002线约16公里处时，车辆下坡急转弯失控，翻落路旁水沟。10人当场死亡，死者中年龄最大的70岁，最小的仅3岁，邹建华当场死亡。3名重伤者中，一人经抢救无效于当晚死亡。
根据事发现场群众的描述，面包车在下坡时突然撞断了路边的两根水泥隔离桩，“在空中飞了五六米，摔在路边2米深的土坑中。”现场图片显示，面包车严重变形，车头瘪凹，车体扭曲。
拨打120的目击者黄开华说，事故发生在上午8时30分左右，“侧翻的面包车里满是人，但没有一丝动静。车门打不开，没有人敢贸然抢救。”兴宁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陈浩忠医生说：“死者与重伤者基本上都有脑挫伤与骨折，这与汽车剧烈撞击必然有关。”
小坡道酿大事故 夺命县道“不限速”
记者在现场看到，事发地为一段近一公里长的下坡路的底端，正处于一处大约45度的转弯拐角处。因道路旁建有一栋村民房，路边本应设置的防护栏缺失。在事发地所在道路，记者没有发现任何限速标志，只有一块“减速慢行”的提醒。
现场的交警告诉记者，事发地的坡度属正常范围，但事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刹车痕迹，“面包车在撞断隔离桩后，在巨大的反弹力作用下被抛向空中后车头砸地。是刹车失控还是司机意识出问题，仍有待进一步调查。”
公开资料显示，002县道的设计车速为30公里每小时。有交警分析，在一个并不算“很陡”的路上发生如此重大的交通事故，只能说明车速很快。龙川县田心镇的一位政府官员称，地方百姓的安全意识比较薄弱，尽管限速30公里，但极少有人按这个规定开“慢车”，“执法如果太严，老百姓还要找交警干架。”
“这条道路没有任何限速标志和减速标志，你们却说有‘减速慢行’的提醒，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感觉你们是在欺骗我。”接报赶来的国家安监总局二司副司长赵瑞华在事故当晚的情况研讨会上痛斥地方职能部门不作为，“你们根本没有按照国家法定的标准进行管理，存在严重的管理漏洞。”
记者在现场看到，事发路段处于河源市、梅州市交界处，道路为双行道，部分路段坑坑洼洼，十分难走。当地群众告诉记者：“这条烂路属于‘两不管’地带，年年修，但年年如此，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公共交通“真空” “给油钱包车”安全谁管？
经兴宁市公安局初查，肇事车辆为邹建华的私车。地方政府强调肇事车辆属于“非营运车辆”。知情者说，只要把肇事车辆定性为“非营运”性质，就能将这起重大事故定性为“非安全生产责任事故”，政府的责任一下子轻了很多。
死者亲属罗某2月4日晚告诉记者，其岳父付了邹建华400元作车费，但第二天又说这个说法是听别人说的。据龙川县田心镇松林村的一些村民介绍，邹建华过去开面包接送过人，赚些收入。死者邹国平的家属说，由于都是亲属关系，都是按常理“给些油钱”。
松林村村长邹春明告诉记者，事发的县道为当地的“生命通道”。龙川县共24个镇，几乎近一半的百姓都依赖这条拥挤不堪的道路前往梅州市和兴宁市。“没有跨市的长途汽车客运站，如果要坐正规大巴，就只能先去龙川县城，绕上百公里才能到达梅州。”邹春明说，当地人去梅州、兴宁就只能搭乘私人车。
记者在龙川县的松林镇、石坑村等地走访，载客小面包、中巴随处可见。许多村民告诉记者，平时出行只能依赖这些“黑面包”、“黑中巴”，没人管。地方百姓呼吁各级政府认真解决百姓“出行难”的问题，不能让类似惨剧再次发生。
文/新华社记者 刘宏宇、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