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阎婆惜是因傻而被灭口,那么白秀英则是因狂遭祸。
白秀英也是从东京来郓城捞世界的,她傍对了人,是新任知县的“二奶”。也许因为来郓城时间太短,她和当地最高首长的亲密关系还不被很多人知道。那时候的干部选拔考核还有些规矩,至少知县的“二奶”依然卖唱,没有承包县政府的工程,更没有由舞女变为法官。不识泰山的雷横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白秀英唱完后讨大家的赏钱,坐在VIP包厢的雷横忘了带钱。作为巡捕都头的雷横,在郓城地面上,兴许没有带钱的习惯。堂堂的都头来看戏,你岂不识抬举?
雷横不识庐山真面目可以理解,你白秀英只要暗示一下,雷都头不仅明天会补钱,也许还会派人来给你护场子。可白秀英这位京都女子自恃和县令的亲密关系,狂得不得了——她难道不了解小地方自有小地方的规则?也不了解一下社情,了解一下郓城地面上的人物再做买卖。她和自己的父亲白玉乔一唱一和讽刺雷横、特别是白玉乔以京城人的口吻说:“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当别人说这是雷都头时,白玉乔还辱骂道:“只怕是驴筋头!”堂堂的都头大人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打她一拳是自然的。
可挨了打的白秀英还不吸取教训。雷横知道她和知县老爷的关系后大约会上门负荆请罪,赔上银子,你就坡下驴给个面子,雷都头就会成为你在郓城的保镖。可她因为有大靠山,告了恶状让县令枷了雷横,而且枷在她经营的勾栏面前示众,还让其他的公人,原来雷横的部下或同事打雷横。这个县官也是脑子进水,履新不久为了自己的“二奶”而如此得罪手下的众多干部。因为这不仅对堂堂汉子雷横是奇耻大辱,而且让其他的干部也有唇亡齿寒之感。正如雷横母亲控诉的那样:“几曾见原告人自监着被告号令的道理!”
这不识字的老婆子都明白起码的法律,即使执法也应当由政府来执法,哪能由原告执法?可恶的白秀英还打了老太婆,标准的孝子雷横再也忍不住了,用枷打死了白秀英。这叫欺人太甚,自取其祸。
和两个失败的“二奶”阎婆惜和白秀英相比,有一个做得相当成功的“二奶”,她就是大宋第一“二奶”李师师。李师师她不仅傍上了天下第一人道君皇帝宋徽宗这个大款,还狠狠地赚了梁山泊那伙强盗的一大笔银子,让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出了银子还对其感恩涕零。
李师师有如此的通天本事,能成为天下第一“二奶”,仅仅因为其色艺双全是不够的。通过《水浒传》的描写,我们能窥见她过人的智慧,娴熟的交际手腕和通达的处世态度——和阎婆惜、白秀英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白秀英因为仗着是县令的“二奶”,骄狂得不把整个郓城的大小官吏放在眼里,最后侮辱了雷横母子而遭杀身之祸。照这个逻辑,皇帝的“二奶”李师师可以狂到天上去了,天下人除了皇帝谁也不能入她的青眼。但李师师能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正是李师师高于白秀英等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