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4)连载:真人真事。爸爸是落马高官,男朋友是军中高层高干子弟~
1 陈白露大四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视剧,一个大牌编剧带她,有署名。对一个还没毕业的新人来说,有署名太难了,谁出道的时候没做过枪手?但陈白露不,她说,我没红的时候不做枪手,红了以后不找枪手,这是原则。
这部电视剧有小说蓝本,当时制片公司一边和小说的作者谈影视版权,一边找编剧做大纲,因为版权合同还没签,编剧合同也无从谈起,所以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陈白露都是被编剧老师带着,无偿、无合同保障地工作。
这种工作方式是很危险的,但是陈白露当时信心满满,一方面因为项目每一步都走得很靠谱;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和制片人王某私交很好。
“王老师不可能骗我。”陈白露说。
我听陈白露几次提起王制片,这人有妻有女,早年混文坛,后来投资影视,做出过很牛逼也很赚钱的片子,满腹经纶,谦逊儒雅。陈白露对他全五分好评,而且一直称“老师”。
2 陈白露当时和子弟住在一起,子弟没食言,他像宠女儿一样宠陈白露,点菜全点陈白露爱吃的;外面下雨了,他蹲下给陈白露卷裤脚;去哪儿都带着她,因为半天不见她,就“想得不行不行的”。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这就是子弟之前说的,“咱俩相依为命”。陈白露不必说,十七八岁自己养活自己,受过的苦数不清;子弟锦衣玉食,但父母感情淡薄得跟仇人似的,从小就特别孤独。
相依为命的副作用,就是两个人都被对方惯坏了。
所以子弟有一天对陈白露说,我要去上海找哥们玩几天,你自己乖乖在北京,好吗?陈白露当然不同意,也要去。
子弟说有你在身边,我跟哥们玩不痛快,男人的感情你不懂。
陈白露就不再纠缠,但是抛了一个特别狠的条件:我要去澳门。
3 陈白露是我们朋友圈里公认的赌神,得到这个称号很不容易,因为朋友里大多是和子弟一样的大男子主义的人,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牌技不如一个小姑娘,简直是挑战信仰。陈白露的赌神称号是血淋淋打下来的江山。
打德扑,我的授业师父是陈白露,陈白露的授业师父呢,是子弟。
子弟手把手地教会陈白露。一开始陈白露也输,跟牌桌上所有的女朋友一样,早早输光下场聊八卦;但是很快,陈白露就成了牌桌上唯一的女孩,再后来,她几乎每次都让众子弟输红了眼。
有一次,一哥们输光后指着子弟喊:你为什么要教会她!
还有人说,以后女人不许上桌!
陈白露就特别得意,子弟更得意,拍着陈白露的头说,我的妞,当然牛逼。
子弟从来不跟陈白露争,只要陈白露加码,子弟绝对弃牌。可是如果子弟加码,而陈白露也有好牌的话,她会毫不留情面地翻倍加,直到逼退每一个人,包括子弟。
我们都说,陈白露比子弟心狠,子弟懂得谦让,而陈白露的价值观里只有拼杀。
4 陈白露要独自去澳门打牌,子弟当然不同意,输钱是小事,人丢了怎么办?
子弟无奈说那你和我去上海吧。
陈白露反而不同意了。说我也想要自由,哪怕你不去上海了,我也要去澳门。
这就是在赌气了。子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陈白露直接给王制片打电话,说我去澳门玩,三天后回北京,合同等我回来签,来得及吗?
王制片说时间没问题,因为小说的作者下周来北京,要先签好版权合同,再签编剧合同——你要去澳门,住哪家酒店?
陈白露说到那儿再说呗。
王制片说我是新葡京的VIP,有免费的房间,我跟酒店打好招呼,你用我的名义入住。
陈白露就喜滋滋地跟子弟拜拜了,拿了通行证和银行卡,往包里塞了一件内衣就去了机场。子弟拦都拦不住,道歉也没用,说我现在就给你买去上海的机票也没用,总之拉不回来。
以上是子弟用很郁闷的语气讲给我们的,因为从他说要去上海,到陈白露出门奔机场,中间只过了这一通话的时间。子弟向我们咨询,是陈白露天性就这样,还是他把她惯坏了?
都有吧。
5 到了澳门,陈白露很长脸地赢了不少钱,给我们发短信说“放心!我没被剁手剁脚也没被卖去当童养媳,顺便,北京今天多少度啊?”
照片是她耀武扬威地站在大炮台前,热带阳光灿烂,风吹起她新买的短裙。
当时是冬天来暖气之前的最后几天,差不多是北京最难熬的日子吧!窗外北风呼啸,我冻得瑟瑟发抖,收到这条贱兮兮的短信。
6 陈白露只得意了两天。
她回北京之前的那个晚上,已经睡下了,有人敲门,而且不说话。
陈白露开门一看,是王制片。
陈白露是在各种圈子里混了多年的老江湖,看上去白净斯文,其实心里什么都懂。
所以她当时就懵了。
尤其当王制片跟进自己家似的,特别自然地往里走,边走还边脱外套,说好热啊。
陈白露只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说您来干吗?
王制片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说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7 陈白露说,当时她还不害怕,大不了一直装傻装到天亮,文明社会,合作关系,又是师生相称,“难不成还能强奸我吗?”
可是王制片拽着陈白露的胳膊,把她往怀里拉,说让我看看你晒黑了没有。
陈白露才明白,这儿离北京几千公里远,她谁也不认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况且,对方几千公里飞过来,是铁了心要发生点什么。
陈白露说,王制片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的时候,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正当防卫的限度有多大,“弄死他可以吗?”她说。
后来陈白露挣开,说,咱们先下去玩会牌吧。
王制片也许是太自负了,也许是低估了陈白露,反正他糊里糊涂跟着陈白露来了楼下的赌场,然后,古代小说里是不是有句“顿开金锁走蛟龙”?
王制片一开始还没醒过闷儿来,每玩一把就催陈白露回房间;等到他发现陈白露已经困得眼皮黏在一起,宁愿把把弃牌也不肯起身之后,他明白自己被涮了。
陈白露说,后来她困得撑不住,托着腮睡着,不知道多少次咕咚一头磕在桌子上,赌场里的服务生不停劝她去休息,她能怎么办?只能苦笑着摇头。
王制片就坐在她对面,冷着脸打牌,一眼也不看她。
一直坐到天亮。
陈白露说,王老师,我要去机场了,您继续玩吧,咱们公司见。